自認為沒有故鄉的齊邦媛是名符其實的「中國移動」:六歲離開遼寧到南京、十三歲到漢口、次年經湖南及貴州流亡到重慶、在四川樂山念不在武漢的武漢大學外文系,1947年畢業後正前途茫茫,經同鄉介紹,來到台灣大學外文系擔任助教。已經習慣到處被視為「外省人」的齊邦媛,一生超過了一甲子居住在台灣,「久居他鄉成故鄉」。
我準備了一本《巨流河》和一隻名筆, 恭請作者齊邦媛教授在扉頁上簽字。和這位名師開講了兩小時之後,等於上了一堂巨著導讀。先行告辭,離開環境優美的養生村,我在交通車上開始閱讀這本25萬字、將近600頁的齊邦媛自傳,很快就進入狀況。齊邦媛和張大非的初戀史,情竇初開,欲語還休,很有英國小說的含蓄味道。閱讀《巨流河》前半部的感覺,似乎又被拉回了數十年前看小說《藍與黑》及《星星、月亮、太陽》的情境當中。
對於非主修文學系和英文系的我而言,這本書是很好的英詩和台灣文學導讀。特殊的時空際遇,好像天賦使命,自然的「發生」,齊邦媛有系統的翻譯、研究、介紹台灣文學,把這個「亞細亞的孤兒」帶上了國際舞台。從美國到歐洲,齊教授無數次對外國人解釋「台灣」。中華民國在台灣真的不好定位及定義,當年「漢賊不兩立」到現在「漢賊一家親」的錯亂現象,實在不知如何說起!
從遙遠陌生的巨流河寫到台灣,時間、地點、人物、事件反而越來越接近我這個原滿洲讀者。不過書中也有令我困惑的地方,明明清楚寫著全國英國文學教師研討會的一張大合照,內文中卻反覆出現全省、全省。許多人掛在嘴上的「全省」,難道就是「中華民國」的代名詞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