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年3月13日 星期六

Lupe, Lupe! (Part I)


泛黃的照片,幸好尚未變成黃色照片。末段班的我和一群前段班同學的合照。
這段文字是為了追思陳定堯教授而寫的。接到邀搞電話當時也沒有把握能寫出來。後來讀了追思文集,陳定堯教授最令人難忘的話是罵人:三八叮咚!而我這個好學生(?)只記得:Lupe, Lupe!(德文:高倍放大)。
醫學生時代是末段班的我,雖然報到時在前五十名之內而被編為甲班,由於習慣從教室後門進出,坐在後排的同學自成一班。雖然坐在後面,對於病理學陳定堯教授的精彩授課吸引我注意聽講。還記得他在講台上從標本桶當中,迅速拿出泡在福馬林的一串或整組器官秀給學生看的震撼力。教學生看顯微鏡時,不斷在教室中走來走去,在學生旁邊喊著:Lupe, Lupe!
台大第七講堂的臨床病理討論會(CPC)行之有年,口碑甚佳。不少認真的北醫學生也爭著去旁聽學習,但人數一多難免引起側目及招來抱怨。我在畢業之前還保持未參加台大CPC的清白紀錄,所以台大CPC對我學生時代的學習貢獻度是零。但是畢業後在台北市立仁愛醫院擔任住院醫師的三、四年間,參加多次由陳教授主持的北醫─仁愛聯合CPC卻給我一個補課的機會。當年仁愛醫院以胃腸肝膽科及胸腔外科醫療專長為特色,CPC病例也傾向這兩大專科。凡是能獲得病理解剖的病例皆是非常寶貴的醫學教材;在我住院醫師生涯當中也有數位病人捐獻遺體解剖,其中有兩位被陳教授指定為CPC的病例,皆和神經科有關,我是臨床報告者,需負責先寫出完整的病史及整理所有的檢查資料先分發給參與者,討論會之日再上台報告病例,然後再分析病情及列出各項鑑別診斷,一一說明排除各種可能性之後作出主要診斷,最後再討論其致死原因。在臨床報告之後開放提問,舉凡病史、檢查資料或治療經過,皆可能被質疑而須補充說明,各相關專科醫師也可能被陳教授指定發表意見,鑑別診斷之後再開放質詢。最後大家屏息以待陳教授的病理診斷報告。對經歷CPC病例報告的臨床醫師而言有如經歷一場成年禮,讓我們學習謙卑並謙卑學習。面對陳教授及滿堂的主任、主治醫師、同仁、和醫學生,我免不了戰戰兢兢。除了由資深醫師指導學生CPC之外,CPC的臨床報告由陳教授指定相關醫師負責,通常是主治醫師,而讓我這住院醫師上台,大概是給我機會提早轉大人吧? 看似嚴肅,實則慈祥的陳教授,在日後某些場合相遇,我總是把握機會向他請安,如沐春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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